相較於臺大生砍女友 41 刀事件,臺灣的社會是如何處理一件勞工受虐案

秋高氣爽,這是一個還算舒服的星期天。但很抱歉的,接下來我卻要寫一些看完也許令人不太舒服的事。我沒有把握能有幾個人好好地看完他(畢竟字超級多啊!),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否會在誰的心裡造成怎樣的影響。 但總之,我就是硬著頭皮的寫下來了。  

從一件淹沒在八卦中的報導:布農族人胡文興受虐案

還有那個悲慘的傢伙,叫什麼名字來著的?對了,胡文興,這位胡先生他是傻了嗎?這樣還不反抗?這樣還不逃?

2014 年 9 月 16 號。 那幾天,我們的注意力剛好從吃餅的店員移轉到劉芯彤的作文與名牌包。 於是,這則發生在台東,沒有權貴介入、沒有黑白道決鬥、沒有女神露胸部或者內褲也沒有人死掉的新聞,就這樣被淹沒在那些充滿了爆點的八卦洪流中。   故事發生在中央山脈的另外一邊某個男性屠宰場工人身上。他每天因為超時過作,導致手指扭曲變形,體重由 85 kg 降至 55 kg,偶爾還要因為不明原因被雇主毆打 ── 噢,不是推個幾下(依照雇主的說法,那叫「推」)。雖然曾因為身體負荷不了送醫,讓醫生發了張病危通知,但最後還是不知道算是幸或者不幸的活了下來。 對了,他沒有工保、沒有勞健保,沒有你所能想像到的一切福利。好險,在扣除掉每個月 6000 元的房租後,他還有領到 15000 元薪資。很可惜的是報導中並沒有拍攝他所居住的房子,畢竟能在台東收到一個月 6000 元的房租,那屋況想必是多麼地金碧輝煌啊!唉,這記者未免也太不盡責了對不對?   身為一個善良富有悲天憫人情懷又充滿了正義感的好人,你聽完了也許憤恨不平的罵了幾句髒話,一面詛咒那該死的政府和資方。但同時聰明的你,也開始依照常理推測出:這資方搞不好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大人物,不然哪裡敢這樣藐視法律呢?還有那個悲慘的傢伙,叫什麼名字來著的?對了,胡文興,這位胡先生他是傻了嗎?這樣還不反抗?這樣還不逃? 親愛的朋友,無論那資方究竟是不是個角色,我真心感到欣慰你至少終於開始對這件事情有點興趣了。   但我不得不問的是,你到底打算讓他們逃去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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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部落的故事,都是真實存在的

他們沒有一個人是因為先天不足或者後天不夠努力而成為現在的樣子,…… 每一道疤痕都是那麼地沉重,重到他們也只能在喝到太醉時大哭一場,或者當成一個別人的故事笑著講。

我和你一樣,都不是在部落長大的孩子,我沒辦法改變我的成長過程和身分證上 A 開頭的事實,甚至對我而言,所謂的母語是國語。我很害怕新認識的朋友問我是哪裡人,因為我真的不知道在我們複雜又不停在改動的民族分類裡,自己的過去、現在、未來,到底是分別被劃分到了哪裡。 但我知道,在部落裡,那些少幾隻手指或是缺條腿的長輩或甚至同輩,他們是真實存在的。 他們沒有一個人是因為先天不足或者後天不夠努力而成為現在的樣子,痛苦的記憶隨著傷口結痂後變成疤痕刻在身上,每一道疤痕都是那麼地沉重,重到他們也只能在喝到太醉時大哭一場,或者當成一個別人的故事笑著講。   天一亮,他得工作,他得生活,他得假裝清楚所有不了解的每一個明白: 他假裝不知道那些國家公園曾經是祖先的獵場; 他假裝不知道政府打著復興原民文化的口號,將神聖的祭典變成招攬觀光客的表演; 他假裝不知道他的孩子 ── 甚至是他自己,他們拋棄自己的名字,說著別人的語言,讀著別人的歷史,信奉別人的信仰,為了別人的繁榮與進步,在陌生的城市中做著最粗重的工作,卻領著不成比例的報酬……   他假裝不知道,這片土地上所謂的文明,全是用他們的鮮血寫出來的。   他一面假裝、一面逃亡,從一個地方被迫遷移到另一個地方,從反抗失望到絕望。最後,你卻問他,這樣為什麼還不逃呢? 原諒我不禁很認真地好奇起,在你的求學生涯中,你的中文老師到底是怎麼和你解釋「無處可逃」這四個字的意思。  

你願意和原住民,交換彼此的處境嗎?

那麼,就來交換好嗎?補助、福利、加分通通都給你,但從現在開始,你得搬到一個你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用你沒有聽過的語言說話,沒有自己的名字……

聽到這裡,我親愛的朋友,也許你開始覺得有些委屈。你反駁著告訴我那都是從前的事了,原住民這幾年明明得到了很多的補助和福利,就連考試都能夠加分,政府明明就已經對原住民很好了啊! 你看,他們也當了立委民代和各種公務人員,還有什麼正名運動的對吧? 再說,會過的不好,自己也要檢討啊,每天只知道喝酒都不努力,本來誰天生都沒有義務要養著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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