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把文化傳承與回饋部落的精神,接棒到弟弟手上,如同部落階級一樣代代相傳,回應《海邊的孩子》舉辦的初衷。 《海邊的孩子》,不同世代音樂人的文化交流
所謂的前浪,不過 30 來歲,Zamake 笑稱他們只是在音樂領域待得比較久的老屁股。 Zamake 身兼圖騰與七字輩樂團的主唱,和 Nawan 一樣都曾發行個人專輯。在跟弟弟的交流中,Zamake 期待兩個世代的音樂接觸,能發展新的東西,「也許他們可以從我們身上,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而屬於「後浪」的 Shan Hay 也一直有接觸圖騰與 Matzka 的作品;對於此次合作的「前浪」Nawan,他直說哥哥的歌充滿「部落氛圍」,特別想觀摩他怎麼把從小到大的部落生活經驗融入在創作裡。 不同世代的原住民,如何唱他們的歌,以及創作重心,反映他們的生命歷程。以目前的環境,青年多半會因為求學、工作等因素離鄉,在外地則常常遭受刻板印象、歧視等問題,然而能對部落有怎樣的認同,也視青年自己如何選擇。 Zamake 畢業後到外地工作,每年仍會回到部落參加祭典,在部落遭遇養雞場爭議時,挺身而出抗議。Shan Hay 也曾因為唸書的關係,較少回到部落,一度覺得跟部落嚴重脫節,從高中開始寫歌的他,題材本來都是都會流行情歌。但隨著部落的朋友分享美麗灣、卡地布祖墳遷葬的爭議,讓他覺醒到,自己應該回到文化層面寫歌、創作,也從這裡找到跟部落的連結。 Zamake 跟 Nawan 都很看重族語學習,因為這是傳承文化的指標。要寫族語歌曲,自然得跟部落文化有更多接觸,回部落,當然是學習文化的最佳場域。部落裡還有很多老人,能即興以古調填詞吟唱。Zamake 從《古調在都會漫步》專輯,開始做較多的族語創作。Nawan 則是從 6 年前開始,嘗試把創作跟部落傳統歌謠結合。他們希望能讓觀眾感受到:原來古調也能這樣唱! 年輕的 Shan Hay 則是從大學,把小時候與祖母的相處經驗,寫入族語創作《來嘛,Mumu》中。時事議題也會是他的創作元素,他的其中一首歌,便探討布農族獵人王光祿(Talum)狩獵遭判刑的爭議。 在族語中,一句話往往能代表很多意思,因此 Zamake 與 Nawan 謙稱自己還在學習中,在族語創作過程裡仍要不斷請教長輩。Nawan 就舉了一件往事,當時他在表演中唱錯自己創作曲《隔代時光》中的一個字,就使原本曲中的溫馨橋段變得有點搞笑。他笑說,屆時在<海邊的孩子>,他會唱給觀眾聽,請大家仔細留意當中的差別。 [caption id="" align="aligncenter" width="640"] Zamake 畢業後到外地工作,每年仍會回到部落參加祭典,在部落遭遇養雞場爭議時,挺身而出抗議。[/caption] 年輕人要先能被文化感動,才有傳承的動力美麗灣、卡地布祖墳遷葬的爭議,讓他覺醒到,自己應該回到文化層面寫歌、創作,也從這裡找到跟部落的連結。
部落的氛圍,多少隨著時代改變。Zamake 感嘆,儘管部落裡的傳統組織與祭典文化還在,但隨著網路日益發達,部落的凝聚力跟他們年輕時候也已有落差,「連找年輕人都還得去網咖找!」 祭典時,年輕人的參與程度也不一。有的是因為老闆不准假而無法回來,但也有青年明明人已回到部落,卻不加入祭典活動,只是站在旁邊看,難免讓他們覺得可惜。若要讓年輕人學習唱古調,他們又常會覺得很嚴肅,反而有點排斥。 儘管如此,Nawan 仍說還是要學習。在部落,祭典、工作,甚至下雨、去山上,「還有爸爸媽媽不回家」,都有歌可以唱。他們也在學,同時要營造讓年輕人想跟著學的環境。「至少年輕人要先被這些歌曲感動,才有學下去的動力!」 族語創作可以感動年輕人,Shan Hay 正是其中之一。對他來說,原住民音樂的元素是「聽到這些歌,閉上眼睛,就能有回到部落的感覺」。包括陳建年、Suming、Balai,都是他平常有在接觸的作品。他喜歡找出歌曲裡的故事,享受歌曲的情境。 但這些創新、融入當代音樂形式的族語歌,反而有時候讓部落老人「聽不懂在唱什麼」。Zamake 說對部落耆老而言,唱族語古調就是要慢慢唱;因為這些長輩不理解搖滾、嘻哈,卻可能還更熟悉日本演歌的形式。又或者老人對族語的掌握更高,而會去注意他們的發音、詞彙等族語本身的使用狀況。 這需要時間讓部落老人去接受族語的新形式。樂人在不斷地族語學習與創作中,也是擔任讓年輕人學習古調,讓老人聆聽創新的調和角色。 [caption id="" align="aligncenter" width="640"] Nawan 認為至少年輕人要先被古謠感動,才有傳承古謠的動力。[/caption] 在都會的舞台唱文化,不必拘泥形式要營造讓年輕人想跟著學的環境。「至少年輕人要先被這些歌曲感動,才有學下去的動力!」
對這些歌手而言,《海邊的孩子》有什麼樣的意義? Nawan 回憶道,以往他在台上唱族語歌,台下的觀眾都聽不懂,甚至聽到睡著,「我只能用多唱的方式讓觀眾理解。」於是 Nawan 在新專輯《請呼吸》裡用中文去解釋族語歌的內涵,期待有一天觀眾可以「像我們聽得懂閩南語一樣,聽懂族語在唱什麼。」 「《海邊的孩子》就是一個很好的平台。」Nawan 希望未來有更多族群共同參與表演,甚至有朝一日能發展到音樂節的規模,因為對他們來說,這會是個不同族群的樂手互相交流的場合。Zamake 也希望在《海邊的孩子》多安排些族語歌,讓觀眾認識他們的文化,希望透過古調解釋歌曲的意涵,讓聽眾慢慢明白,「喔,原來排灣族是這個樣子!」 即使想唱出文化,他們卻不認為在舞台上詮釋文化需那麼拘泥某些形式,因為對樂手來說,更重要的是如何貼近現代。 以是否要穿族服表演來說:在部落裡,穿族服是在祭典或族人結婚等盛事才會穿;若在唱歌的場合穿上族服,自己也會變得嚴肅起來。Nawan 說,有時候變成「好像是要這樣穿,你才是原住民」,這樣似乎又陷入某種框架;若不想那麼「傳統」,所以也許可以用一些配飾代表就好?這又是他們在傳統與現代之間的另一種調和。 Zamake 與 Nawan 肯定如張惠妹、張震嶽等大牌流行明星,能大方表態自己的族群身份,給後輩音樂人很大的激勵。而原住民音樂本身,除了傳統古調,也有越來越多原住民創作族語專輯,從 1980、90 年代的鄒族原始林樂團、2002 年成軍的圖騰樂團至今,愈發蓬勃。「我們這一代,幾乎都受到原始林樂團的影響,」Zamake 與 Nawan 異口同聲地說。 期待原民音樂能從多元走出一片天在唱歌的場合穿上族服,自己也會變得嚴肅起來。…… 有時候變成「好像是要這樣穿,你才是原住民。」
現今市場上可見越來越多族語創作專輯;而這類型的專輯,往往走獨立音樂路線,找相關團隊合作、共同尋找補助發行、宣傳,而非由唱片公司簽約一手包辦、打造。雖然自己發片也能掌握較高的自主權,但相對地資源與曝光機會也少,能在主流唱片公司發片屬於少數。 在 Shan Hay 來看,主流原住民歌手的音樂總還少了一點原住民元素,「希望流行音樂中,能有讓觀眾『一聽就知道是原住民文化的歌曲』的元素。」 Zamake 也認為,張惠妹簽下後的 Boxing 樂團還能發行中文、排灣語雙專輯,固然是個好開始,但這實是為了市場考量;他期待未來能夠直接打造講排灣語的樂團,「若能有主流唱片公司的規模,發展古調、族語創作,打造出『古調版的張惠妹』,更能代表台灣,去做世界上的音樂交流!」同時也期許自己取材能更多元,「以往《我在那邊唱》的思鄉、回家主題固然感人,但也想寫一些關於憤怒、抱怨的題材。」 相信原住民歌手願意在族語之外融入更多元的音樂元素與題材,會讓原住民音樂更為多元繽紛! 延伸閱讀 關於作者 黃郁芳,畢業於清華大學人類所。喜歡看棒球;跑部落,若能有主流唱片公司的規模,發展古調、族語創作,打造出「古調版的張惠妹」,更能代表台灣,去做世界上的音樂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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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黃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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