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35年意外發現家人從沒告訴我的事──原來我也是原住民!

  「妳確定妳不是原住民嗎?」 [epq-quote align=”align-right”]「妳是不是原住民?」 我的回答當然是:「不是啊!我們家是從大陸福建來的吧!」[/epq-quote]讀書求學的時候,常常有人會問我:「妳是不是原住民?」 我的回答當然是:「不是啊!我們家是從大陸福建來的吧!應該是清朝就來了,又我們姓陳,我爸說是穎川。」 又有人會問:「那妳的五官怎麼會這麼深?」我:「我也不知道耶,我的曾祖父五官很深,長得很像外國人,該不會有荷蘭混血吧?」 哈哈,當年的歷史學得很不透徹,以為荷蘭人離我們時代很近,但其實荷蘭人來台灣已經是 17 世紀,1624 年的事了。   為什麼會突然要尋根? 本來也沒有特別要尋。過去這一年來,對家族的歷史特別有興趣,我常常會問媽媽這邊的歷史,雖然我不跟他們姓,但曾祖母(日本人)從日本遠渡重洋來台嫁給曾祖父的故事,一直讓我非常非常好奇;她到了台灣之後,一直到 70 幾歲,才又再踏回日本故土。這個個子嬌小但性格強勢的日本女人,一直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問完媽媽家,再問爸爸家,對爸爸家所知並不如媽媽家那麼多,只知道小時候,我們常常回去彰化福興鄉番社村的三合院,那裡是曾祖父的家,非常典型的農村生活,三合院裡還有一個專門祭拜祖先的祠堂,過年的時候,總是要回到那裡去圍爐。印象中,我很喜歡回到那個農村三合院的感覺,總是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簡陋的三合院室內沒有廁所,要上廁所必須要走過後門,穿過雞舍,再到建在遠處的小廁所;廚房不是現代化的廚房,是傳統要打柴生活的灶,在大灶上面,還貼著一張灶王爺的畫相;用水,沒有自來水,是要打水,類似下圖這樣傳統的幫浦: [caption id="" align="aligncenter" width="600"] Credit:賴鵬智/CC BY-NC-ND 2.0[/caption] 以現代人的觀點來看,那裡是落後與不便,但在小孩子的眼裡,有疼我的曾祖父,有雞可以餵,還有一個大莊園可以跑來跑去,還可以玩打水的遊戲,過年拜拜時,還可以拿香拜拜,吃零食,非常新鮮好玩。但若要是我問媽的話,她大概會有可怕的回憶,因為她是長孫媳婦,又是都市人,回到那裡幫忙煮飯、要燒柴,在大灶上煮,還要幫忙殺雞拔毛,嚇都嚇死了!   從我爸那裡得知的,大概就是曾曾祖母姓潘,曾曾祖父或在他之前的祖先從大陸過來台灣,就這麼一些些訊息。   尋根的契機 [epq-quote align=”align-right”]或許因為過去的時代氛圍對原住民並不是很友善,讓家中的長輩不太願承認自己身分,也不願意告訴孩子真相。[/epq-quote]前陣子台灣的反課綱新聞炒得火熱,我也讀了一些相關報導和文章,在《Mata・Taiwan》這個網站上讀一些關於原住民族文化與改課綱的相關文章,看到一半,突然看到了這一個故事:⟨現在的我是個有故事的人,那你呢,有去找過你的故事嗎?⟩。 這個女生的故事,和我的一些經驗有些微類似,也是常常被問及「妳確定妳不是原住民嗎?」在她自己強烈的身份認同好奇心驅使之下,她發現自己是個馬卡道族人,在文章裡說:

「她猜想,或許因為過去的時代氛圍對原住民並不是很友善,讓家中的長輩不太願承認自己身分,也不願意告訴孩子真相,但她從親戚們的口中得知,其實他們都有相似的成長經驗,一樣的被誤認的經驗,特別地是,只有她真正地去尋找自己的根源所在。」

讀完她的故事,我對這個主題更有興趣了,在台灣原來有被遺忘的原住民 ── 平埔原住民。   於是,我就再多找找這類相關的文章,發現了這一篇:⟨《彰化縣福興鄉巴布薩族馬芝遴社平埔族人現況調查》心得筆記⟩。 這個作者對於彰化地區福興鄉巴布薩族相關歷史文件、書籍等的心得筆記,寫得非常的詳細,也提供了一篇要如何去申請日治時代戶籍資料,來看自己是否為平埔原住民的後代:⟨從日治時期戶籍資料確定自己是平埔族⟩。 ► 延伸閱讀:是不是平埔原住民該看DNA還是手臂那條線?3分鐘懶人包出爐,讓我們立刻尋根去! [caption id="" align="aligncenter" width="600"] 以前在曾祖父番社村三合院的合照,曾祖母(左一)、曾祖父(左二)。找不到曾祖父的特寫照片。當時我大概七歲左右,我媽肚子裡還懷著我弟(右一)。(Credit:Mira~米拉)[/caption]   我的「巴布薩」曾曾祖母 [epq-quote align=”align-right”]她那個年代,或許是最後一代還記得並有記錄是馬芝遴社的巴布薩族。[/epq-quote]我想到小時候去福興鄉番社村的三合院的回憶,因為這個「番」字,代表的就是當時的原住民族,再看了他文章裡面當時做地方官的潘邦治的照片,覺得我曾祖父的長相就很類似那樣,馬上就 line 我弟,催促他去申請日治時代的戶籍資料。 今天一早拿到圖片,我的曾曾祖母潘氏是馬芝堡番社庄潘家的五女,在種族欄上是「熟」,也就是「熟蕃」!然後我發現我和上述心得筆記及如何申請日治時期資料的作者是遠親!世界有沒有太小,哈哈! 要是沒有這樣查上一圈,我怎麼可能想像我和姓潘的人可能有遠親的關係 ── 因為我的曾曾祖母可能是潘邦治的妹妹。   [caption id="" align="alignright" width="250"] 曾曾祖母潘鴦老年時的畫像。(Credit: Mira~米拉)[/caption] 我爸替我翻出這幅陳年舊畫相,我印象中小時候在家裡有看過,但小時候覺得是好可怕的畫像,每看每哭!現在長大再看,覺得很不同的感覺。就她的服飾打扮來看,已經受漢文化影響了,腳畫得很小是要表達包小腳嗎?或是純粹比例沒有抓好?這已經不可考了。 她那個年代,或許是最後一代還記得並有記錄是馬芝遴社的巴布薩族。在她之後,我的曾祖父那一代,大都受了日本皇民化教育,說了一口流利的日文,雖然仍舊是務農,但原住民族的語言和文化,都已經少去很多。 再到我爺爺這一代,許多人都離開家鄉,到其他城市去打拼。再下來我爸這一代,都已經是住在城市裡的都市人,過年過節的大日子,才會再回到老家。   再到我這一代時,曾祖父母都已過世,還有多少人會再回到那個地方去?   如果,沒有突然讀到那篇文章,靈機一動去查,也許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的血液裡有一部份平埔原住民的血統。   語言文化流失,是世界原住民族同時遭遇的 文化、傳統及語言的丟失很可惜。在大航海時代後,這樣的狀況發生在不止台灣的原住民族身上,也發生在美洲原住民族身上強勢的文化和侵略統治,讓原本生存在那塊地上的主人失去了土地、家園,強勢的統治者更試圖奴役這群原本的主人。 他們的傳統文化被掛上野蠻、非文明的記號,又因為失去了話語權,同時人口大減(因為戰爭、外來疾病等),又強勢文化逼迫他們要被殖民,要變得「文明」,他們原本的文化漸漸消失。 但是,他們的文化真的如後來的統治者寫下的歷史,是野蠻的嗎? 我祖先的文化已經不可考了,但在我讀一些美洲原住民的傳統文化核心的書籍時,他們是主張與地球母親和諧共存的一個族群,和許多台灣原住民的核心價值很類似。   就今天的觀念來看,他們是走在時代的尖端,只是在大航海時期那個大時代的背景下,「弱肉強食,征服同化」是唯一的準則 ── 當時是不可能有和平的族群融合、互相尊重彼此不同的概念。   [caption id="" align="alignright" width="250"] 日治時期戶籍謄本上之曾曾祖母種族記載為「熟」。(Credit: Mira~米拉)[/caption] 我們的下一步:正視、教導後代台灣真正歷史 過去那個充滿殖民主義、被愚民教化讀著統治者歷史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網路發達的年代,所有丟失的歷史事件都慢慢由歷史學家努力還原中,而且資訊唾手可得。在學習、了解丟失的文化之時,我們需要的,不是更多的怪罪,怪罪誰掩蓋、怪罪誰愚民,因為怪罪不會帶來進步。 [epq-quote align=”align-right”]從了解了自己從何而來開始,把正面的力量教給我們的下一代,要他們學會我們曾經沒機會學到的事。[/epq-quote]我們需要的,是正視並重新學習所有的歷史,試著包容過去的悲傷和恨;從了解了自己從何而來開始,把正面的力量教給我們的下一代,要他們學會我們曾經沒機會學到的事,並且尊重和包容對方,大家都是在這片土地生活了很久的人。 不論是先來或後到,我們都已經在此扎根,都是這裡的人民。   延伸閱讀   關於作者 Mira~米拉,《靈性世界》部落格版主,薩滿療癒工作者,在一次參與北美印地安女性火儀式的機緣之下,一腳踏入了薩滿的靈性世界;除了靈性成長與療癒之外,對各種宗教、思潮、歷史、古文明探索的主題也充滿熱情,喜歡用不同的角度來探索人事物,無法滿足於教育體制裡提供的標準答案,熱衷在框框外找尋不同的解釋與答案 ── 相信世界如此廣大,有許多無法解釋的事物等著人們去發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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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esponses to “活了35年意外發現家人從沒告訴我的事──原來我也是原住民!”

  1. savethewhale Avatar
    savethewhale

    台灣人有荷蘭紅毛血統https://uploads.disquscdn.com/images/fbe16ca47a1873b83c44210d8d5f2314da3d54e4c706435ff4fbdda1fc7a857b.jpg

  2. 錢鴻鈞 Avatar
    錢鴻鈞

    這種文章,還是寫本名好。否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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